族屬舞種方法――頻分爭議的云南民族歌舞

有說“舞臺藝術舞蹈根本就不存在原生態(tài)”；有說“‘原生態(tài)’是為了宣傳，是一種市場炒作”；有說“這是一種‘誤導’”。楊麗萍面對“央視”《面對面》答說：“生活中就有舞蹈，我跳的是生活中本來就有的舞蹈，這就是‘原生態(tài)舞蹈’。”前不久《云南映象》又有從“民族的”走向“世界的”議論。

2007年在第六屆“荷花獎”民族民間舞蹈比賽中，云南的《跳菜》、《孔雀》、《紅腰箍》又發(fā)生了爭議。對于《跳菜》，反方認為“這是一個原生態(tài)舞蹈，咬著桌子轉圈是雜技”，意思是不應該參加“荷花獎”比賽；正方道： “民族舞蹈傳達的是本民族的文化，《跳菜》就表現(xiàn)了彝族人民的一種文化。”

對于《孔雀》，反方指日“上報的是群舞，跳的是單人舞，后面襯舞應是舞美的事”；正方認為這是創(chuàng)造――“我們不僅看到了一只孔雀在飛，而且看到了滿臺者在飛舞”。

在近年的“央視青歌賽”以及音樂界，也因是“美聲”還是“昏族”、是“民族”還是“原生態(tài)”唱法而有與上述舞蹈界類似的與議。總而言之，這應是一件好事。

焦點問題

云南民族歌舞一石激起千層浪，引起了文藝評論、藝術教育、藝術分類、藝術賽制、民族傳統(tǒng)藝術的繼承與發(fā)展、西方藝術的借鑒等多方面的問題，諸多爭議，觀點紛呈，焦點何在？本文擬將問題聚焦在舞蹈作品的“族屬”、“舞種”以及民族舞蹈的基本創(chuàng)作方法上，也即各民族傳統(tǒng)舞蹈文化的繼承與創(chuàng)新這一我國民族藝術發(fā)展的方向性問題上。

首先是“族屬”問題。我國有56個民族，每個民族都有其獨特的文化，每個民族的文化都得到發(fā)展，各美其美，美人之美，百花齊放，才是絢麗和諧的藝術大花園。因此，我們的民族舞蹈作品有其明確的族屬是很重要的。

民族舞蹈作品的族屬問題又涉及舞種分類，是很復雜的，云南的民間舞蹈如“銅鼓舞”、“葫蘆笙舞”的族屬至今！難以確定。舞臺藝術舞蹈方面，以楊麗萍的作品為例，《兩棵樹》和歷年出現(xiàn)的《追魚》、《孔雀飛來》、《邵多麗》、《幸福像花兒一樣》都可以說是“傣族舞蹈”；《雀之靈》、《月光》就很難說是“傣族舞蹈”，稱之為少數(shù)民族題材的“當代舞”似乎更恰當；而《綠色》就是一個“當代舞”。

至于《女兒國》，題材是“高原的女人”，穿的是花腰傣服裝，音樂是彝族的，歌詞是創(chuàng)作的，舞語是楊麗萍風格的動作，這樣的作品就很難確認它的具體族屬。如果僅以穿著花腰傣的服裝就認定它為“傣族舞蹈”，這是欠妥的。

服裝對于舞蹈來說是外在的標識，不是舞蹈本體的特質，因此不能以服裝來認定一個作品的族屬。《女兒國》整合了多個云南的民族文化元素，給我們看到的是一個云南的少數(shù)民族舞蹈。

“族屬”與“舞種”問題，每屆比賽都有爭議，但不激烈，可能是編導、評委對我國眾多民族的舞蹈不甚熟悉，沒有把握，只要說是某一民族的（題材、服裝）就算是這一民族的舞蹈了。民族舞作品的族屬問題關系到各民族的舞蹈藝術更深入地繼承與發(fā)展創(chuàng)新的問題。

解決方法

民族舞蹈比賽和爭論的目的，都在于發(fā)展民族舞蹈藝術，重點應是民族舞蹈作品的民族性，在于表現(xiàn)特定民族之文化個性及其特有的民族文化心理。因而繼承、發(fā)展屬于這一民族文化個性的舞蹈應是首要的目標。

凸顯民族舞蹈作品的民族文化個性，其基本方法應是以這一民族的舞蹈語言表現(xiàn)這一民族的題材。題材是作品的內(nèi)容，舞蹈語言是作品的載體。只有一個民族舞蹈作品的內(nèi)容、語言載體都是這一民族的，其民族文化個性才能突出，作品的族屬才能認定。

民族舞作品族屬的主要區(qū)別首先在于舞蹈語言，題材次之，因此重要的是在民族舞蹈語言上下功夫。《跳菜》、《太平王妃》、《圣湖的女兒》、《幸福像花兒一樣》、《豐收時節(jié)》，這些舞作都是以發(fā)展創(chuàng)新的本民族的舞蹈語言表現(xiàn)其民族題材的，“族屬”很明確，都有鮮明的民族文化個性，很鮮活。

我們說以某一民族的舞蹈語言進行表現(xiàn)，是要使這一民族的舞蹈更富有其民族特色，而非削足適履，“摁著牛脖子吃水”，顛倒形式與內(nèi)容的關系。第六屆“荷賽”中有幾個“岜沙人”的舞蹈，從發(fā)式、服裝及用長火藥槍打獵，都有“岜沙人”的特點。

據(jù)說“岜沙人”沒有本族人的傳統(tǒng)民間舞蹈，現(xiàn)用的動作多是從一般生活動作提煉而來，舞蹈語言沒有這一民族的特點，沒有看到一個民族舞蹈作品應有的民族風格濃郁且貫穿始終的“主題動作”，像是少數(shù)民族題材的“當代舞”。

一個民族的文化個性和特有的文化心理，表現(xiàn)在這一民族的性格和氣質上。性格是一種精神狀態(tài)，是一個民族特有的文化心理的體現(xiàn)。氣質是透過演員表現(xiàn)出來的，《跳菜》、《瞧……這幫鼓架子》、《云南映象》中的多段群舞，都散發(fā)著濃厚的泥土氣息，表現(xiàn)出民間舞者在舞蹈時的精神狀態(tài)。

其實《跳菜》、《云南映象》中的“花腰跳樂”、“打歌”等都可以說是創(chuàng)新的，它們的功能、性質已經(jīng)轉變，已從民間自娛性舞蹈轉化成舞臺表演藝術舞蹈，但由于演員氣質的感染，給人感到還是“原生形態(tài)舞蹈”。